2013年2月24日 星期日

【三國夢‧晨曦】第六回 熙兒,把鞋穿上吧!




時間迫近晌午時,陽光便越加毒辣。
程熙拉了拉斗笠覺得後脖子被曬得有些疼,半瞇著眼去瞧頭頂曬得張揚的烈日,程熙順手拉了裝得滿滿的竹簍躲到一旁的樹蔭下,諸葛亮聽見她的動靜回首來看時,程熙只是無奈得給了他一張我如果再曬下去會有被曬成爛泥危機的臉色,所以拜託讓我休息。



用手背抹過額頭滴落的薄汗,程熙咳了幾聲覺得喉嚨疼得厲害,本來刺目的陽光被陰影擋了擋,眸子眨了眨瞧見諸葛亮遞到她面前的酒囊,抬眼望去,諸葛亮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金黃刺目的光線,背光的陰影壟罩了程熙的視線,她伸手去接。


酒囊裡裝的當然不是酒,是諸葛茹今日一早給燒的水,掛在竹簍上給陽光曬得有些溫熱,程熙喝的小心翼翼,只覺得溫水滑過喉嚨時的那無比舒暢的爽快,她瞥了一眼諸葛亮,見他手裡揣著另一個酒囊也在喝水,程熙眨了眨眼睛,心想這喝水也喝得如此飄逸,真不愧是謫仙下凡的諸葛丞相。


程熙扁了扁嘴覺得心裡憋曲,怎麼她喝水就只是喝水,就沒喝出這種飄飄然神仙般的意境。


「熙兒,可是餓了?」諸葛亮自然不知道她心裡的小鼻子小眼睛的雜念,只是微微低頭瞧她,程熙看不清諸葛亮的表情,只是低頭摸了摸肚子心虛的說道:「今天吃得急了點,現在早餐都消化得一點不剩了啊。」


「餓了我們就休息一會兒吧!」諸葛亮向她伸出手,程熙看了那雙手好一會兒然後乖乖的把酒囊還回去,諸葛亮卻是一笑伸手拉了她的手腕把她拉起來,另一隻手往另一個竹簍裡翻翻找找拉出了個用方巾包裹著的事物。


程熙立馬雙眼放光的瞪著諸葛亮手上的物事,抬眼吞了吞口水笑的甜膩:「吃飯嗎?吃飯嗎?可以吃飯了嗎?唔唔唔唔、好餓……」


諸葛亮只是一笑,伸手將她的斗笠從腦後拉好,調整了半天像是滿意了這才又拉過她的手。


「酒囊就先帶在身上吧,待會怕妳渴了。」


諸葛亮拉著她爬上了田埂,往來時路的另一頭走,程熙此時只念叨著伙食,被諸葛亮拉著手也沒覺得哪裡不妥,蹦蹦跳跳得跟著他走的歡快。


田地的西側盡頭有條小河,程熙遠遠就聽到潺潺的溪水聲,但是當她親眼瞧見時仍是興奮得眨著眼眸左瞧右盼,河的下游方向有幾位村婦好像正在洗衣服,隱隱可聽到嘻笑聲被河水湍流聲夾雜在一起。


諸葛亮只是看了一眼然後拉著她往上游方向走,程熙餓著肚子覺得委屈抬眼就向諸葛亮嚷了一句:「孔明我們還要走啊!這裡不行嗎?有飯吃還有年輕姑娘可以偷看。」這話才說完,程熙就像當場給自己一巴掌,媽的冰清玉潔的諸葛亮能偷看姑娘嗎?就只有她這村婦匹婦才在這裡當禽獸。


諸葛亮淡漠的瞥了她一眼,程熙低著頭覺得連脖子都要燒紅了,咕噥幾句便隨著諸葛亮繼續認命爬坡。


丞相剛剛的眼神絕對在鄙視她,丫的她覺得連臉都快抬不起來了嗚嗚嗚嗚,她怎麼能慫恿諸葛亮去偷看姑娘家啊!她這十足十的變態!


程熙正惱火著自己說話不經大腦也不經腦幹,諸葛亮的腳步便在河邊的一棵高大的榕樹下停下了,程熙抬眼偷偷覷了他一眼,發現諸葛亮神色無異的示意她坐下,這才輕嘆了口氣跟著他坐下了。


午餐是張阿姐一早準備的,還千叮萬囑說紅色布巾包的那份才是她的。
這早上沒覺得奇怪,現在程熙瞪著手中滿滿飯盒的青菜憋屈了,她探頭看了一眼諸葛亮手中的,就覺得諸葛亮手中的那份裡連青菜都油亮油亮的,怎麼自己的就像炒焦了的爛菜,看起來就像她昨天失手搞得那份「滿漢全席」。


程熙低頭沉痛的吞了一口飯,去他的,這連吃飯都搞階級制度的破時代。
一頓飯吃得她搥胸頓足,殊不知諸葛亮把這副奇景當成配飯吃的香甜。


雖然菜是焦了一點,但程熙仍是飢腸轆轆得全吞下了肚,吃完就直接用包飯盒的紅布巾抹了抹嘴巴。諸葛亮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笑說:「怎麼把泥全抹臉上了?」


程熙聽了下意識用手去抹,低頭看了滿手的黃泥抽了抽臉,然後起身去河邊瞧了半天也沒瞧出什麼動靜,只好先把手洗乾淨了,再捧了滿掌的手往臉上潑,用衣袖抹了抹回頭笑說:「孔明,這水好涼!你也過來洗!」


諸葛亮走上前來只是把手放進潺潺流水中,然後抬手輕輕拍了拍臉。程熙看了一眼覺得這男人真的好看得要命,咕噥了幾句也把手放進冰涼的水裡翻來覆去的亂動。


程熙翻騰了幾下覺得不盡興,瞧見諸葛亮已經拭淨了雙手去樹下小憩了,她低頭迅速將悶熱的鞋襪甩在一旁,把腳探進了冰涼的溪水裡,滑過指間的水流讓她驚喜的輕叫了一聲,然後用腳拍著水面輕笑。


腳踩著溪底的鵝卵石,程熙只覺得身上的暑氣消退了一些,回頭正要去喊諸葛亮跟她一起共襄盛舉,卻看到諸葛亮早就踩著步伐來到她身邊,程熙正想喚他,卻見諸葛亮俐落的把吃飯前她扔在一邊的斗笠往她頭上扣得低低,急急的低喊了一聲:「熙兒,轉過頭去!」


只見諸葛亮身影一閃站到了她身前,未脫的布鞋竟直接踩進溪裡,短襦的灰色衣襬被水濡濕得成了一抹深深的黑色。程熙還搞不清楚狀況呢!正想著諸葛亮是怎麼了,便聽到遠遠傳來幾道男子的嗓音。


「臥龍先生,你也來這乘涼嗎?」
「啊、臥龍先生。」


程熙瞧見諸葛亮沒有回話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她偏頭從諸葛亮的背影裡探出頭去,這不看還好,一瞧就讓程熙後悔得簡直想找洞當場埋了自己。


兩三名男子從遙遠的上游往這裡走,看來是天氣過熱,正在這溪水裡沖涼,男人光裸的胸膛和只剩褻褲的下身盡收程熙眼底,她立馬紅了臉的把身體縮回了諸葛亮身後。媽呀!這倒好!沒偷看成年輕姑娘,倒是看見了年輕男人的肉體啊罪過罪過啊!那幾位男子似乎也瞧見了程熙的身影,此刻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眼光尷尬的看著諸葛亮。


「這、臥龍先生,我不知道……這,失禮了,驚嚇了嗯、諸葛夫人?」男人躊躇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躲在諸葛亮身後的雖看不清面容卻能從身形判斷出性別的年輕女人,尷尬的遮了遮卻始終什麼也遮不住,腦袋裡還緩慢運轉著,話說這臥龍先生什麼時後娶妻了啊怎麼都沒聽說。


「也是亮的疏忽。」


諸葛亮淡淡的向幾位男人作揖沒表示什麼,倒是程熙慌張的發作了。程熙伸手拉住了諸葛亮的衣衫,盡量把自己縮小在他身後,只探出一顆頭去回了一句:「我不是他的夫人,他的夫人才不會是我!」她紅著一張臉眼睛亂瞥,瞧見那幾位男人搔了搔後腦笑得尷尬。


程熙偏頭尷尬得又喊了一句,無意間目光又去瞄年輕男人看起來頗有鍛鍊的胸襟,目光飄了半天正要往下去瞧,諸葛亮卻一把把她往後扯了扯,程熙猝不及防忙拉著他的手臂穩住身體。


「幾位不要怪罪,只是,亮恐怕要請幾位迴避了。」


程熙聽見幾道男聲說著是該迴避是該迴避,然後漸漸走遠的聲音。
一時之間她也不明白到底是誰應該迴避誰的問題,她抬眼瞧見諸葛亮高大的身影仍是背對著她,眼神左飄右飄突然覺得尷尬了起來,卻聽見一聲很輕的嘆息:「……熙兒,把鞋穿上吧!」


她低頭看著自己踩在溪石上光裸的腳丫被溪水沖得搖曳又虛幻,她乖乖聽話得走上岸想找布擦腳,看了半天只好低頭用衣擺匆匆抹乾然後穿上了鞋襪,回頭卻發現諸葛亮仍在溪水裡站著,她看著他被溪水沖濕的下襬瞇了瞇眼。


「孔明,我穿好了。」

諸葛亮這才轉頭慢慢踏上了地面,程熙望著他濕透的鞋在泥地上踏出兩行深深的鞋印,他卻像是絲毫不在意的低頭去拿放在樹下的飯盒,然後也沒看她只是淡淡說了一聲:「回去罷!」


程熙看著諸葛亮略顯冷漠的背影,伸手心虛的搔了搔臉頰。


「孔明,你生氣了?」
「沒有。」
「但直覺告訴我,你生氣了。」
「……」


諸葛亮停下了步伐卻沒有回頭,程熙抬眼看著他被陰影掩沒的一半身影有些動搖,她扁了扁嘴又心虛的摸摸鼻子話說得含糊。


「對不起啦!我不該……嗯?讓人誤會我是妳老婆嗯、夫人?」程熙摳了摳眉毛,其實她也沒做什麼,而且還有乖乖替他澄清了。
「……」


「不該偷偷用眼睛去嗯……咳、非禮人家的身體?」程熙摸了摸後脖子,其實她也沒看到什麼,只不過是偷偷瞄了幾眼稍微發達些的胸肌罷了。
「……」


「還是不該建議你去偷看年輕姑娘?嗯、我覺得蠻好的啊!對年輕人來說,唔……」程熙突然覺得自己簡直不堪禽獸到了極點了,索性摀著嘴不說話了。


諸葛亮轉過頭來,他的表情被陽光與樹林含糊成一團的陰影,程熙瞇著眼睛想去看仔細卻是看不清,耳畔只聽到諸葛亮淡淡的開口。


「熙兒,下次別隨便在男人面前脫去鞋襪,這……於禮不合。」


程熙低頭看了自己腳上穿戴好的鞋,本來摸不著頭緒的神經好像突然接上了,她像是驚覺到什麼的趕忙伸手掩住了臉。
嗯,乖乖,古代女人好像是不能隨便給人家看腳的啊!她剛剛的行為根本就是個行為放蕩的女人,她想到方才幾個男人會用怎樣的眼光去想她跟諸葛亮時,突然沉痛得想找根樹幹狠狠撞暈自己的腦袋。


敗壞自己名聲也就罷了,這壞了諸葛亮的名聲她還要不要活啊!千古罪人哪!她絕對會被諸葛亮的後人從土裡挖出來鞭屍一百遍啊一百遍!
混蛋啊!程熙你這腦殘!還是再去給懸崖峭壁撞一下腦袋看會不會清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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